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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晉江獨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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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晉江獨家

謝柏冬想了想,“這樣更好,他不喜歡我,解除婚約的難度反而變小了,有利於談判。”

白恒一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兄弟,你是真大度。”

“他和其他人有牽扯,不管是不是出於報覆,到底也損了我的名聲,我們算是……”謝柏冬一頓,“勉強扯平。”

白恒一看著他,若有所思,“你出國這兩年,變了不少,以前你不屑於周旋這些。”

要說他們這幾個大家族的後代,花天酒地的很多,優秀的也不在少數。

最優秀、最有天分的人,當謝柏冬莫屬。

就是他正在公司裏幫忙的大哥也及不上他。

可謝柏冬厭惡這些人情往來,厭惡你來我往的人際關系、陰謀暗算,不打算爭奪家產,要不然也不會選擇出國留學。

謝柏冬道:“人總是要成長的。”

“成長好,成長好,”白恒一道,“那你這次回來,就不回去了?”

謝柏冬道:“等解決完這些事情。”

總要把書念完的。

白恒一的手機響了,是公司裏的人找他。

“我這白家公子當的,比社畜還社畜。”白恒一長嘆一口氣。

謝柏冬道:“你忙你的。”

白恒一出去接電話了。

謝柏冬跟著他走,正好路過蘇育的位置。

他看清了蘇育手中的東西,原來是個魯班鎖。

他有些意外。

這種東西比較小眾,很少看見有人玩,而且是拿到公眾場合來玩,它由幾根木頭雕刻成榫卯結構,搭建成一個牢不可破的方塊,裏面中空,還能放東西,有簡單的,也有容易的,和魔方類似。

蘇育拿魯班鎖在手中,只是觸摸,似乎沒想好從哪開始拆。

謝柏冬忍不住道:“應該是先拆左邊靠上那根。”

蘇育聽見聲音,忽地擡頭。

四目相對,上一次見面的情形歷歷在目,謝柏冬有些尷尬。

蘇育的反應平平,好像在謝柏冬面前起立的不是他,他對著謝柏冬勾唇,淡定道:“好,我試試。”

謝柏冬尷尬站了片刻,旋即反應過來——出醜的又不是他,他尷尬個什麽勁兒?

想通這一點,他直接在蘇育面前坐了下來。

蘇育的十指纖纖,看上去格外白皙柔軟,又有男人獨有的線條感,木棕色的魯班鎖陳舊,兩種顏色疊放一起,形成了特別的視覺沖擊。

他指尖戳了戳謝柏冬說過的那根木頭。

沒動。

謝柏冬來了興趣,禮貌道:“我能試試嗎?”

蘇育眸光中閃過一絲意外。

意外謝柏冬這麽有禮貌,也意外他對這種小玩意兒有研究。

他點了點頭,“你自便。”

謝柏冬拿了過去,在手中觀察片刻,“一般來說,魯班鎖易拆難拼,但你這個拆起來就很困難,我從來沒見過這麽覆雜的結構,上面有包漿,說明有人經常拿在手上研究,該不會一直沒人能拆開過吧?”

“還是有的。”

“誰?”

蘇育嘴角的笑意漸漸消失,眸光也變得不可捉摸起來,語氣很輕:“我媽。”

謝柏冬沒想到是這個答案,微微一怔,隨後欽佩道:“果然姜還是老的辣。”

他看向蘇育,自言自語似的,又道:“原來是遺傳。”

蘇育托腮,又恢覆成了懶洋洋的模樣,“什麽?”

謝柏冬道:“智商。”

蘇育不明所以。

“上次……”謝柏冬一頓,有點難以啟齒,“在走廊,對不住,我不知道你被下藥了。”

蘇育一頓,“你怎麽知道我被下藥了?”

他又一次因為謝柏冬的道歉而意外。

“我後來看見了那位蔡少爺,”謝柏冬道,“稍微一想就知道怎麽回事了。”

謝柏冬這個“稍微”說得輕描淡寫,好像沒覺得自己有多聰明。

蘇育笑了笑,這次倒是帶了幾分真心。

“你認識蔡勇銘,聽說過他的傳聞?所以判定我是受害者?”

“我不認識他,但我知道你不是壞人,”謝柏冬道,“在等行李托運時,你跟你朋友說的話,我聽見了。”

“什麽行李托運?”蘇育困惑。

謝柏冬沒想到他根本沒看見自己,“就一周前,從霧市回江城的飛機,時長四個小時……你完全不記得了?”

謝柏冬從小就是人群中的焦點,不管他喜不喜歡,他都習慣了這種生活,蘇育是為數不多註意不到他的人。

蘇育對他毫無印象,他竟然有點不舒服。

而蘇育也有些意外。

——他們居然見過?

蘇育自認記性不錯,想了半天,也沒想起來哪有謝柏冬的身影。

倒是有一個,和謝柏冬身高差不多的人,不過戴了口罩。

該不會就是他吧?

不過那都不重要了。

蘇育想,他站在謝柏冬面前,他不也沒認出來他嗎?

也就是說,從他們第一次見面,謝柏冬就沒認出他來,第二次見也沒認出來,謝柏冬就是不認識他,徹底的不記得他。

“我們能這麽認識,也算是緣分,”謝柏冬道,“自我介紹一下,我叫謝柏冬,柏林的柏,冬天的冬,我聽見有人叫你茸……”

他頓住,覺得這個叫法有點暧昧。

蘇育嘴角掛著笑。

他緩緩道:“我叫蘇茸,鹿茸的茸,茸茸是我小名。”

謝柏冬道:“你也姓蘇?”

蘇育問:“你身邊也有人姓蘇?”

行,這人好歹不是徹底遺忘了蘇家。

謝柏冬道:“確實有認識的姓蘇的人。”

話題到這,兩人沒有要繼續下去的意思。

謝柏冬是不想提他那糟心的婚約,而蘇育是再聊下去要暴露,不如就此打住。

正好這時,白恒一打完了電話回來,看見謝柏冬和蘇育坐在一起,還有些意外。

白恒一上前,和蘇育對視,他莫名覺得蘇育眼熟,但想不起來在哪見過。

“行啊你,什麽時候認識的這麽好看的人?”白恒一道。

謝柏冬道:“剛認識不久。”

“這是……”謝柏冬介紹,“這是我發小,我的好朋友。”

白恒一點頭:“你好。”

蘇育也回了個招呼。

兩人都沒發現的是,蘇育在看見白恒一的臉時,眸色有一瞬間深沈了下來。

白恒一對著謝柏冬道:“兄弟,不好意思,我爸有點事兒找我,讓我去給他拍賣幾樣東西。”

謝柏冬知道他從小怕爸,也不計較,“嗯,你去忙。”

“對了,”白恒一想起來什麽,“聽說這次拍賣會有大貨,你要不要一起跟著去看看?”

“是什麽?”

“好像是件古董首飾,你可以順手拍了送你奶奶。哦對了,”白恒一道,“我聽說還有件東西,好像是當年計家的東西,蘇育的母親就是計家人,沒準他也會去呢。”

被議論的當事人眼皮一跳,淡定地喝了一口水。

當著蘇茸的面提起蘇育,謝柏冬總覺得有點不自在,“行,我考慮考慮。”

“快點,我先去開車。”

在白恒一走後,謝柏冬把魯班鎖還給了蘇育,問道:“你在這裏,是為了解這個東西?”

蘇育似乎沒有再和他深交的打算了,點了點頭。

謝柏冬小心問道:“你……去嗎?”

他看蘇育和有錢人的牽扯挺深,應該願意去這種場合長見識。

蘇育把魯班鎖收起來,喝完最後一口水,看向窗外等在路邊的車,一共兩輛,“我就先不去了。”

*

一個小時後,謝柏冬和蘇育在拍賣會的走廊狹路相逢。

謝柏冬:“……”

蘇育淡定得很,依舊笑語盈盈:“你好。”

謝柏冬也幹巴巴回了一句:“你好。”

他覺得最近遇見這個蘇茸的次數有點多。

他甚至懷疑蘇茸是不是故意的。

哪有那麽巧,回回都能碰見,前腳他剛從餐廳出來,後腳又和蘇茸拍賣會撞見?

而且他明明都問過蘇茸要不要來,為什麽他拒絕之後又來了?

總不能是欲迎還拒吧?

或者,蘇茸其實是想來的,只不過不想和他來罷了。

因為蘇育身邊還跟了個人,是一個男人,個子和他差不多高,和蘇育肩並肩站著,形容親密。

這次的這個,可比那個蔡少爺好看多了。

所以剛剛餐廳裏,蘇育說他為了解魯班鎖才在那裏,是騙人。

蘇育道:“我還有事。”

謝柏冬表示理解,“你忙。”

兩人匆匆一碰面,接著又分開。

謝柏冬好幾次回頭看,蘇育和那個男人走得很近,也並不抗拒他,肢體語言很放松。

白恒一找了過來,看見謝柏冬的瞬間,立刻詢問三連:“你幹嘛呢?表情怎麽這麽奇怪?誰得罪你了?”

*

“剛剛那人,是謝三少爺吧?”

蘇育心不在焉,聽見計煥的詢問,也沒什麽波動,“嗯,是他。”

“你什麽時候和他認識了?”計煥怪道,“又沒什麽和他接觸的必要。”

蘇育回神。

如果謝柏冬在這裏,就會發現,蘇育在計煥的面前,何止是放松,簡直跟換了個人似的。

蘇育逢人三分笑,愛說好聽的話,哪怕流言纏身,也從不在人前失態,處事圓滑。

但在計煥面前,和他在餐廳裏等人時一模一樣,不茍言笑,常常放空。

蘇育道:“拍賣會是不是快開始了?先進去吧,記得藏好你的身份。”

計家早在多年前就沒落了,計煥身為計家人,已經很少在公眾場合拋頭露面。

他們今天要買下的東西,偏偏高調的很。

計煥道:“這個你放心,沒什麽人認識我。”

*

謝柏冬和白恒一坐下後,謝柏冬一直沒說話。

“我爸也真是的,他自己想買東西,為什麽不找個代拍?我幫公司打理業務夠忙了,我最近也做成了一個新項目好不好?”白恒一抱怨不休,“謝柏冬?謝柏冬?你怎麽從剛才開始就魂不守舍的?”

謝柏冬道:“我沒有。”

白恒一還想調侃他兩句,這時,拍賣會開始預熱了。

蘇育戴了個口罩遮臉,和計煥從後面的門走進來,安安靜靜坐到了一個角落的位置,謝柏冬一眼就認出了蘇育,也剛好能看清他們的位置。

接著,又有一個女人坐在了謝柏冬的旁邊,視線被遮了大半。

越是高端的拍賣會,代拍就越多,有錢人的時間總是珍貴的,想買一樣昂貴的東西,也不必親自跑一趟。

還有些是不喜歡拋頭露面。

現在坐在謝柏冬旁邊的,就是一個代拍,身上的香水味兒沖鼻,謝柏冬直皺眉。

他的鼻子很敏.感,對於香味兒很挑剔。

女人覺出來謝柏冬一直在看她,看清謝柏冬的樣貌,整理了下頭發。

分辨代拍和有錢人其實很容易,代拍總是舉著手機,隨時準備和雇主聯系,而有錢人有恃無恐,只是坐著沒有其他的動作,身上有底氣。

謝柏冬顯然是後者。

年輕的氣息是掩蓋不了的,他年紀不大,正上學的年紀,骨架大加上一直在健身,隨便往身上套了件衣服也好看。

又有錢,又有顏。

代拍的身體往他的方向微微傾斜。

謝柏冬收回視線,挪了挪身子,一句話都懶得說。

……

拍賣會才開始出的都是幾個小物件兒,對一些帶著目標來的人沒什麽吸引力,很快就被人拍走了。

直到那件東西出場。

拍賣師站在拍賣臺中央,快速介紹:“接下來是一枚胸針,名為《四季春》,有四種顏色寶石鑲嵌,主石是一顆祖母綠無燒五點九克拉,曾是計振雄愛女計清雲的愛物,起拍價一百萬。”

蘇育瞬間直起身體,眼睛死死盯著那枚胸針。

因為情緒波動過大,計煥感覺到了,連忙暗自摁住了他的手,提醒道:“不要失態。”

“這什麽胸針,能賣到一百萬?祖母綠也不值這些錢啊,就算是計家用過,也不至於賣這麽貴吧?”

“這你就不知道了,這個胸針是有故事的。”

“當年這胸針,款式設計獨特,直接讓設計師一舉成名,這計清雲看過之後喜歡,一直想買,設計師卻守著不肯放,直到計振雄出面,設計師見計振雄愛子心切,被打動了,便將這枚胸針賣給了他,這在當時還是一段美談。”

“可惜了,現在計振雄和計清雲都過世了,計家也不知所蹤,我記得計清雲不是還有個孩子嗎?”

“是,蘇家那個蘇育,他現在是蘇家人,和計家除了有血緣關系,怕是一點也不聯系了吧?”

這些竊竊私語,聽著令人心煩。

在計煥準備舉牌時,另一旁,白恒一忽然舉起了牌子。

蘇育猛地看向他,卻正好和謝柏冬的眼神對上。

“好,有人出價到兩百萬,兩百一十萬有人出嗎?”

蘇育朝著謝柏冬露出一個笑容,接著收斂了神色。

只不過他這個笑容,只牽動了嘴角的笑容,眼中並沒有笑意,餘光還是註視著白恒一。

計煥舉牌。

“好,這位畢先生出價兩百一十萬,兩百二十萬有沒有人出?白先生還要再出價嗎?”

白恒一直接舉牌到三百萬。

謝柏冬見勢不對,“哪有你這麽出價的?”

在他看來,本身這枚胸針就已經被炒的超出了它本身的價值,翻一倍兩倍還能接受,但白恒一這架勢很明顯不是往一倍兩倍了翻,是要往死裏翻。

白恒一低聲道:“我爸給的預算高,讓我必須拿下。”

謝柏冬無言,他又一次看向了蘇育。

這一看,就讓他看見了蘇育和計煥暗中交纏的手。

“畢先生出價四百萬,四百二十萬有沒有人出?”

“白先生出價五百萬。”

“好,畢先生六百萬。”

“七百萬了,還有沒有人要出?”

白恒一殺瘋了,還想再舉牌,被謝柏冬直接摁住,低聲道:“對方也不肯罷手,你們再這麽拍下去,怕是要把這小玩意兒炒出一個億來,有錢也不是這麽燒的。”

回家迎接白恒一的也不是獎勵,而是他爸的大巴掌。

白恒一道:“有道理,那我該怎麽拍?”

謝柏冬摁著他的手,舉起了自己的牌。

“好,謝先生出價一千四百萬,畢先生,還要繼續出嗎?”

計煥放下了自己的牌。

他扭頭對著蘇育道:“超預算了。”

蘇育閉了閉眼,深吸一口氣。

“《四季春》以一千四百萬的價格成交,恭喜謝先生。”

謝柏冬別的沒有,就是錢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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